第1248章 就一去不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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凰城之上，剛歸為沈寂的天空又是一道墓門出現，見到這一幕的眾人都忍不住心頭一沈。
“我要回到小大人身邊。”
雙魂兔仰首看著虛空之上的墓門，魔獸的生存本能告訴它這似乎已經不是一次能解決的問題了。
“我也要走。”
千瞳開口，立刻甩掉了玄暉無憂的靈氣鎖鏈，直接自凰城制藥總工會的大樓上下來，裏面被罩了許久的制藥師們，再一次看到了外面的光景。
“家主！”
幾位玄暉族人來到玄暉無憂身邊，在告知了各地場景之後玄暉無憂的雙瞳緩緩瞪大。
“夜鶴。”
他低語，直接到了葉鶴身邊，“夜家之內，可以封印入墓的是不是只有你和夜白羽？”
“是。”
葉鶴應了一聲，擡眸看了眼上方虛空的墓門，那扇墓門雖然還沒有被打開，但打開也許就是瞬息間的事。
便如一把利刃高懸在心臟之上，只一下，便能讓心臟停止跳動。
玄暉無憂看了看坐在輪椅裏的萬俟無歸，萬俟無歸看著他，“萬俟一族除了我，都死絕了，就算他們不死絕也是站在黒魂殿那邊的。”
一聲輕笑，玄暉無憂擡首看了看墓門。
“你們去吧，把小歸嵐扣在夜家的試煉之境裏可要努力些了。”
葉鶴同萬俟無歸的黑眸一沈，玄暉無憂又是輕笑，“如果你們兩個做不到，不妨換個人回去。”
萬俟無歸想說什麽，葉鶴握緊了她的手低聲開口，“總要讓我們做父母的試一試，不成功的話……再換人也不遲。”
玄暉無憂點點頭，雙魂兔舉著千瞳也趕了過來，“帶我們回小大人身邊。”
“讓它們走吧，在這裏也幫不上任何忙。”
玄暉無憂輕輕揮手，直接閃身到了制藥大樓門前，推門走了進去。
“葉……”
葉鶴示意她先不要說話，直接幻神靈氣放出腳下傳送陣起，雙魂兔連忙帶著千瞳站了進來，一道刺眼的光芒閃過，幾人的身影消失不見。
夜家所在一等城上方，黑魂殿的攻勢已經完全停下，前來入侵的黒魂殿人似乎已經到了最後階段，再也沒有新的。
本以為這場戰鬥的廝殺會在這個時刻告一段落，卻不想墓門的出現讓戰事瞬間升級。
這已經不是團結、眾志成城就能擊潰的手段。
“……墓門。”
葉歸嵐看著虛空出現的墓門喃喃低語，墓門沒有打開卻比打開更讓人膽戰心驚。
嗡——！
空間之力的傳送波動來襲，月無爭瞬間回頭，當看到來人是誰之後這才收起了掌中靈氣，葉歸嵐回頭，看見的就是一臉表情不佳的葉鶴和萬俟無歸。
“果然，這裏也有。”
葉鶴看著虛空之上的墓門喃喃低語，萬俟無歸的眉峰看的也是一個緊皺，墓門出現的地點不僅僅是凰城，還有這裏，也許還有……更多的地方。
“葉歸嵐，我的耐心有限。”
書清墨的聲音再一次響起，隨著這句話之後，始終緊緊扣合的墓門發出了些許聲響，有了隱隱要打開的跡象。
所有人皆是仰頭去看，葉鶴眼皮狠狠跳了幾下。
不知道有多少墓門出現，若是裏面的東西真的全被放出來，這個世界必定是人間煉獄，人類和魔獸共同建造的生存之地，都將被毀之一炬。
“他根本不會在乎這個世界如何。”
葉歸嵐喃喃低語，手指死死扣入掌心之中，“我若是不去，他會把這裏的一切都毀掉。”
威脅，如此明晃晃直白的威脅。
月無爭的手，輕輕握住了葉歸嵐的。
“不管你去哪裏，我都陪著你。”
他喃喃低語，溫熱的掌心將她泛著冰冷的手指握緊，黑眸溫暖堅定的看著她。
葉歸嵐想開口說什麽，握著她的溫暖手掌微微用力。
“別推開我。”
啪！
黑色鎖鏈自萬俟無歸的掌心探出，直接拴住了葉歸嵐的手臂。
“岳母大人？”
月無爭剛要出手，葉鶴已經閃身到了他的身邊，探手按住了月無爭的手腕某處。
“爹？娘？”
葉歸嵐瞪大眼睛，不敢相信的看著葉鶴還有捆縛在自己身體上的靈氣鎖鏈。
坐在輪椅裏的萬俟無歸手掌一個用力，鎖鏈一個收緊將葉歸嵐的雙手直接捆縛在身後。
“我不可能親眼看著自己的孩子，奔赴那麽危險的地方……你是我唯一的孩子，是我不能再失去的孩子！”萬俟無歸擡頭的瞬間，淚水已經自眼眶滑落，“不許去，聽見了沒有！”
葉鶴眼眶泛紅，眼神定定看著被捆縛住的女兒，“歸嵐，我們不能再失去你了。”
雙魂兔和千瞳見到這個場面瞬間就要有所動作，葉歸嵐發現了它們的想法立刻開口，“別過來！”
“爹娘，這墓門……應該不只這裏有吧。”
葉歸嵐開口，萬俟無歸坐在輪椅裏不出聲，葉鶴開口，“不管有多少個，爹都會負責到底，不需要你去他口中說的地方！”
“書清墨根本不在乎這個世界如何，他見不到我也根本不會給爹你處理墓門的時間，所有的墓都打開，這個世界還有活路可言嗎！”
“我會盡力的，盡力救更多的人，還有白羽……”
“爹！”葉歸嵐一聲低喝，打斷了葉鶴的話，“只有你和白羽叔可以封墓，這麽多墓門你們就算再快能救多少人？那些沒被救到的人，他們真的就應該這樣死去嗎？”
葉鶴的手緩緩握緊，黑眸看著自己的女兒根本無從反駁。
“他們不應該去死，可我的女兒就應該一個人面對這一切嗎！”
萬俟無歸的手死死握住自己的靈氣鎖鏈，淚水不停的自臉龐滾落，“別人不應該承受這樣的痛苦，你就應該去承受嗎……”
葉歸嵐的眼眶紅了，捆縛住她的鎖鏈自剛才就已經脫力垂在了地上，萬俟無歸低頭抽泣，手狠狠捂住了自己的臉。
“我帶你們走。”
葉鶴松開了月無爭，快步走到了妻女面前，“這個世界，總有我們一家人的容身之處。”
“什麽家族，什麽黒魂殿，什麽夜家、萬俟一族，我通通都可以不管！”
葉鶴低吼著，淚在他的眼圈開始打轉，“我可以什麽都不要，我只想要你們……”
回頭，紅著眼睛的葉鶴兇狠無比的盯著月無爭，“你小子要攔我嗎？”
月無爭站在那裏，薄唇抿緊最後搖了搖頭。
“我們走！”
葉鶴不顧一切的開口，幻神之力直接自身體內釋放而出，卻被葉歸嵐強行打斷。
老父親戰鬥至今的身體沒抗住，一個踉蹌直接跌坐在自己妻子的輪椅旁邊，萬俟無歸流著淚連忙扶住他，“葉鶴！”
葉歸嵐也沒想到這一下竟然能將老父親擊倒，她一個箭步沖上去直接跪在葉鶴面前，“爹，你有沒有事！”
葉鶴的手，顫抖的用力抓住她的手臂。
他的手背青筋凸起，手掌在劇烈顫抖，淚水在眼眶轉悠了幾下終是落了下來。
這是第一次，葉鶴在女兒面前無法自控的落淚。
這對父母再清楚不過葉歸嵐要奔赴的是什麽地方，她面對的是誰，他們的女兒這一走……很可能永遠不會再回來。
這麽眼睜睜的看她去赴死，讓他們如何能放手！
萬俟無歸自輪椅上滑坐下來，抱著葉歸嵐失聲痛哭。
“歸嵐，不要離開我……娘好不容易才見到你，不要就這麽丟下我們，娘求求你……”萬俟無歸的手臂狠狠抱緊葉歸嵐，就像小時候那般想要用盡全身的力氣抱緊懷中的孩子。
葉歸嵐咬緊牙根，淚水自臉頰上滾落。
她伸出手臂將萬俟無歸擁在懷裏，懷中的母親此刻脆弱的像是一碰就會散了的沙塔。
四大宗門某處，一處墓門高懸在虛空之上。
方懷瑾站在下方仰首看著，她的身上狼狽不堪，嘴唇也破了好幾處。
“那就是……墓門嗎？”
她喃喃低語，幹裂的唇上傷口因為動作溢出了少許鮮血，“裏面的東西出來，會死吧。”
回頭，她看著氣喘籲籲坐在旁邊的夜白羽，還有同樣一身狼狽的夜天凕，再回頭，仰望著虛空上方。
“師妹，不要去啊。”
方懷瑾喃喃低語，手指握緊，“……不要去。”
人類城鎮的很多地方，在戰爭中才得以喘息時間的人們都仰首看著虛空之上的墓門。
“這門打開，裏面會有什麽東西？”
“不知道，但絕對不是我們可以戰勝的東西。”
“既然無法戰勝，又何必讓葉歸嵐再去赴險？”
人們互相看了看，心照不宣的笑了。
“說的是啊，如果死去的是我這樣的人，我寧可葉歸嵐活著。”
“哈哈哈哈，一條賤命沒了也就沒了，我不怕啊！”
“葉歸嵐活著，我們或許還會有戰勝的希望，我死了就死了啊！”
越來越多這樣的聲音在人群中出現，人們朝著虛空開始吶喊，“葉歸嵐！不要去！”
凰城的制藥大樓之內，所有的制藥師們都停下了制藥，現如今的局勢已經不是蜃丹就可以扭轉戰局的時刻了。
“葉歸嵐不能去，她是制藥界難得一見的天才！”
“是啊，她要是沒了對制藥界的損失不是下一個天才出現就能彌補的！”
“死了也就死了，也沒什麽可怕的不是嗎？”
聽著這些制藥師們的言語，宋氿忍不住深吸一口氣，玄暉無憂站在他身邊，黑眸透過窗戶看著外面。
“宋會長，你覺得我為什麽會讓夜鶴和萬俟無歸回去呢？”
宋氿看著玄暉無憂，低聲開口，“他們兩個那麽愛自己的孩子，絕不會放任她去赴死。”
“沒錯，深愛孩子的父母就是最牢固的枷鎖。”玄暉無憂輕輕嘆息了一聲，“戰爭一旦開始，怎麽可能會沒有傷亡。”
他看著外面凰城被掃蕩的地方，喃喃低語，“這個世界，需要她。”
夜家這邊，葉歸嵐咬牙推開了懷中緊抱自己不放的母親，萬俟無歸流著淚擡頭，“你不要娘了嗎？歸嵐，你不要我了嗎？”
葉歸嵐使勁，想要拉開萬俟無歸的手。
母親哭著將她一把摟入懷裏，葉歸嵐淚水滾落再一次用力推開了她。
“歸嵐！”
葉鶴的手，抓緊葉歸嵐的手腕，“你也不要爹了嗎？”
葉歸嵐看著面前的兩人，狠狠吸了一下鼻子，手掌將父母的手扣到自己掌心，她跪在他們面前額頭和他們的掌心相貼。
滾燙的淚水，流入了父母掌心。
“我怎麽可能不要你們，我怎麽可能！”她哭喊著，不敢擡頭，“前世的我父母早亡，我做夢都想父母還在我身邊，可我再也見不到他們了……”
葉鶴同萬俟無歸紅著眼睛看她，沒有說話。
“無數個被病魔折磨的夜晚，我都是被疼醒的，哭著喊著爸爸媽媽，可他們都不見了。”
“我只過了幾年正常人的生活，再就沒有離開過醫院沒有離開過那些冰冷機器，一次又一次的化療讓我瘦到了不到70斤，可就算這樣……我也沒能活下來。”
“我從來沒想過自己還能活過來，還能重新睜開眼睛。”葉歸嵐擡起頭，哭的一塌糊塗，葉鶴同萬俟無歸同時擡手，擦拭著她臉上的淚水。
“這個世界，接納了我。”她開口，“讓我擁有了朋友、親人、愛人，這個世界給予了我從前所沒有的一切。”
“我從來沒有想過可以同這個世界聯系的如此緊密，我甚至最開始都沒有想要為這個世界做點什麽。”
葉歸嵐看著他們，“當我知曉了它們的故事，當我知曉了這個世界的人們為了生存、和平做出過怎樣的犧牲，當我知道了當這個世界出現危難之際，總有些人會挺身而出站在其他人面前，從前我不是這些人，可現在，我願意成為這樣的人。”
萬俟無歸一聲嗚咽，淚水再一次滑落。
葉鶴看著她的眼神驕傲又痛苦，只能狼狽的別開眼睛。
“爹，娘。”
葉歸嵐輕聲喚著，握緊了他們的手，滿是淚痕的滾燙臉頰貼了上去。
“謝謝這個世界讓我遇見你們，謝謝你們願意讓我成為你們的孩子。”
萬俟無歸探手將她狠狠抱入懷中，淚水根本控制不住，葉鶴流著眼淚將母女倆摟入雙臂之內，抽泣不止。
咣！
虛空之上的墓門，發出了一聲響動，似乎在提醒著葉歸嵐她該起程了。
葉歸嵐擡手抹去了臉上的淚水，手腕一轉，最後一柄塵封的鑰匙出現。
這一次，萬俟無歸和葉鶴再沒有阻攔。
嗡！
空間裂縫猛然自不遠處出現，幾道身影自裂縫中出現齊齊朝著葉歸嵐趕來。
幾只敏感的察覺到現場的氣氛不對，宋冉冉眼尖的看見了葉歸嵐手中拿著的鑰匙，上前一步，“小歸嵐，你是要走了嗎？”
葉歸嵐笑著點了點頭，哭的通紅的眼睛看著它們幾個，“很抱歉，帶不了你們。”
“小大人！”
雙魂兔有些急了，大毛和二毛急的立刻化身人形，“媽媽，你不是說再也不丟下我和二毛了嗎！你怎麽又騙我！”
“媽、媽媽……”
二毛撲騰著小翅膀朝著葉歸嵐沖了過來，賴在她懷裏不肯出來，小姑娘急紅了一張臉蛋，身後的小翅膀拼命拍打著。
葉鶴扶著萬俟無歸重新坐回到輪椅上，父母倆一臉悲戚，似乎再沒有了說話的力氣。
“我要和你一起去。”
舜邪的魚尾一甩靠了上來，“哪怕是死，我也不怕。”
燭年盯著葉歸嵐手中鑰匙，很是煩躁的低吼，“你們別吵了，那是她體內那些家夥的絕對領域，你們進得去才怪！”說完擡起圓胖臉惡狠狠的看著葉歸嵐，“你要是敢不回來，我先咬死他們兩個，還有這一大堆，誰也別想活命！”
葉歸嵐笑了一聲，將手臂上帶著的獸骨環脫下，走到燭年的面前遞給了它。
燭年一楞，葉歸嵐探手摸了摸它的腦袋，“燭年，你自由了。”
“自、自由……？”兔猻呆楞的看她，葉歸嵐曲起手指輕輕彈了下它的額頭，將懷中的二毛輕輕放到地上，牽著小姑娘走到大毛身邊。
“你們都長大了，就算媽媽不在身邊也能很好的照顧自己了。”
葉歸嵐看著它們，一手一個抱進了自己懷裏，輕輕拍了一下兩個孩子的後背，她站起身。
“舜邪，回海裏去吧。”
她看著那雙漂亮的妖瞳，“你為我做的已經夠多了，回去吧，小十九還在等你呢。”
說完，葉歸嵐看向了始終沒吭聲的費利亞，她笑了，“抱歉費利亞，答應你的事最終還是沒有辦成，如果你願意的話，我爹娘可以帶著你在這個世界走一走，不過前提是你不要自己亂跑了。”
費利亞的眼珠一轉，輕輕點了點頭。
“小大人！”
雙魂兔走了過來，剛要說什麽葉歸嵐輕輕搖頭，“阿兔，你雖然是幻神也沒有辦法，不過我答應你，無我一定會沒事的。”
鮮紅的兔子眼睛微微瞪大，“那小大人你呢？”
葉歸嵐笑笑沒有說話，走到了千瞳面前輕輕拍了拍它的身體，無數的眼睛轉過來看著她，葉歸嵐輕聲開口，“你不要再自己一個，和大毛二毛一起吧，我看你們關系很不錯。”
千瞳的數只眼睛盯著她，葉歸嵐又拍了拍它走到了宋冉冉面前。
一向出現最先往自己懷裏撲的小蘿莉反常的站在那裏，一動也不動。
“冉冉，要乖一點。”
葉歸嵐蹲下身，看著小蘿莉甜美的小臉，“祭靈不會有事的，我向你保證。”
小蘿莉看著她，忽然開口，“小歸嵐，我保證會很乖，我也保證絕對不耍脾氣，我再也不喝酒了，我再也不隨便動手殺人，我一定乖乖的，我一定聽話，你可不可以不要走。”
晶瑩剔透的淚水自宋冉冉的眼中滑出，她盯著葉歸嵐聲音已經帶了哭腔。
“我再也不讓蜘蛛腿出來，我再也不會變成蜘蛛頭嚇小歸嵐了，你別走，好不好……”
葉歸嵐強忍著淚水，擡手抹去了她落下的淚水，認識宋冉冉這麽長時間，小蘿莉一次都沒有掉過眼淚。
輕輕的捏了下她的小臉蛋，葉歸嵐搖了搖頭。
她再一次走到父母面前，將手上的獸環交到了萬俟無歸手裏。
“歸嵐，我們會一直等你。”
萬俟無歸輕聲開口，“不管你去多久，爹娘永遠在這裏等你，不要忘了回家的路。”
葉歸嵐眼圈泛紅，重重點了下頭。
幻神靈氣，自她體內鋪陳開來。
強大且溫暖。
手中的獸型鑰匙在她的靈氣灌註下發出刺眼光亮，直接匯集到她的腳下。
月無爭，站了進來。
他的手堅定不移的握緊她的，一秒都不肯松開。
巨大的光芒自腳下傳送陣轟出，將兩人的身影包裹其中。
葉鶴同萬俟無歸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女兒，顏色各異的獸瞳隔著光芒看著站在陣中間的葉歸嵐。
她笑笑，連句再見都沒有說，便自光中消失了身影。
仿若沒有再見，她便不是真的離開。
嗡！
空間之力在扭曲之間的某處匯聚成一條巨大的金色通道，兩人手牽著手的身影自裏面被巨大的力量推著往前行進。
葉歸嵐忍不住擡眸看他，月無爭那雙只在她面前溫和無比的眼，流淌著醉人的愛意。
“無爭，要是這一去回不來了呢？”
他的手一個拉扯，將她摟入自己懷裏。
“……那就一去不回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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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要回到小大人身邊。”
雙魂兔仰首看著虛空之上的墓門，魔獸的生存本能告訴它這似乎已經不是一次能解決的問題了。
“我也要走。”
千瞳開口，立刻甩掉了玄暉無憂的靈氣鎖鏈，直接自凰城制藥總工會的大樓上下來，裏面被罩了許久的制藥師們，再一次看到了外面的光景。
“家主！”
幾位玄暉族人來到玄暉無憂身邊，在告知了各地場景之後玄暉無憂的雙瞳緩緩瞪大。
“夜鶴。”
他低語，直接到了葉鶴身邊，“夜家之內，可以封印入墓的是不是只有你和夜白羽？”
“是。”
葉鶴應了一聲，擡眸看了眼上方虛空的墓門，那扇墓門雖然還沒有被打開，但打開也許就是瞬息間的事。
便如一把利刃高懸在心臟之上，只一下，便能讓心臟停止跳動。
玄暉無憂看了看坐在輪椅裏的萬俟無歸，萬俟無歸看著他，“萬俟一族除了我，都死絕了，就算他們不死絕也是站在黒魂殿那邊的。”
一聲輕笑，玄暉無憂擡首看了看墓門。
“你們去吧，把小歸嵐扣在夜家的試煉之境裏可要努力些了。”
葉鶴同萬俟無歸的黑眸一沈，玄暉無憂又是輕笑，“如果你們兩個做不到，不妨換個人回去。”
萬俟無歸想說什麽，葉鶴握緊了她的手低聲開口，“總要讓我們做父母的試一試，不成功的話……再換人也不遲。”
玄暉無憂點點頭，雙魂兔舉著千瞳也趕了過來，“帶我們回小大人身邊。”
“讓它們走吧，在這裏也幫不上任何忙。”
玄暉無憂輕輕揮手，直接閃身到了制藥大樓門前，推門走了進去。
“葉……”
葉鶴示意她先不要說話，直接幻神靈氣放出腳下傳送陣起，雙魂兔連忙帶著千瞳站了進來，一道刺眼的光芒閃過，幾人的身影消失不見。
夜家所在一等城上方，黑魂殿的攻勢已經完全停下，前來入侵的黒魂殿人似乎已經到了最後階段，再也沒有新的。
本以為這場戰鬥的廝殺會在這個時刻告一段落，卻不想墓門的出現讓戰事瞬間升級。
這已經不是團結、眾志成城就能擊潰的手段。
“……墓門。”
葉歸嵐看著虛空出現的墓門喃喃低語，墓門沒有打開卻比打開更讓人膽戰心驚。
嗡——！
空間之力的傳送波動來襲，月無爭瞬間回頭，當看到來人是誰之後這才收起了掌中靈氣，葉歸嵐回頭，看見的就是一臉表情不佳的葉鶴和萬俟無歸。
“果然，這裏也有。”
葉鶴看著虛空之上的墓門喃喃低語，萬俟無歸的眉峰看的也是一個緊皺，墓門出現的地點不僅僅是凰城，還有這裏，也許還有……更多的地方。
“葉歸嵐，我的耐心有限。”
書清墨的聲音再一次響起，隨著這句話之後，始終緊緊扣合的墓門發出了些許聲響，有了隱隱要打開的跡象。
所有人皆是仰頭去看，葉鶴眼皮狠狠跳了幾下。
不知道有多少墓門出現，若是裏面的東西真的全被放出來，這個世界必定是人間煉獄，人類和魔獸共同建造的生存之地，都將被毀之一炬。
“他根本不會在乎這個世界如何。”
葉歸嵐喃喃低語，手指死死扣入掌心之中，“我若是不去，他會把這裏的一切都毀掉。”
威脅，如此明晃晃直白的威脅。
月無爭的手，輕輕握住了葉歸嵐的。
“不管你去哪裏，我都陪著你。”
他喃喃低語，溫熱的掌心將她泛著冰冷的手指握緊，黑眸溫暖堅定的看著她。
葉歸嵐想開口說什麽，握著她的溫暖手掌微微用力。
“別推開我。”
啪！
黑色鎖鏈自萬俟無歸的掌心探出，直接拴住了葉歸嵐的手臂。
“岳母大人？”
月無爭剛要出手，葉鶴已經閃身到了他的身邊，探手按住了月無爭的手腕某處。
“爹？娘？”
葉歸嵐瞪大眼睛，不敢相信的看著葉鶴還有捆縛在自己身體上的靈氣鎖鏈。
坐在輪椅裏的萬俟無歸手掌一個用力，鎖鏈一個收緊將葉歸嵐的雙手直接捆縛在身後。
“我不可能親眼看著自己的孩子，奔赴那麽危險的地方……你是我唯一的孩子，是我不能再失去的孩子！”萬俟無歸擡頭的瞬間，淚水已經自眼眶滑落，“不許去，聽見了沒有！”
葉鶴眼眶泛紅，眼神定定看著被捆縛住的女兒，“歸嵐，我們不能再失去你了。”
雙魂兔和千瞳見到這個場面瞬間就要有所動作，葉歸嵐發現了它們的想法立刻開口，“別過來！”
“爹娘，這墓門……應該不只這裏有吧。”
葉歸嵐開口，萬俟無歸坐在輪椅裏不出聲，葉鶴開口，“不管有多少個，爹都會負責到底，不需要你去他口中說的地方！”
“書清墨根本不在乎這個世界如何，他見不到我也根本不會給爹你處理墓門的時間，所有的墓都打開，這個世界還有活路可言嗎！”
“我會盡力的，盡力救更多的人，還有白羽……”
“爹！”葉歸嵐一聲低喝，打斷了葉鶴的話，“只有你和白羽叔可以封墓，這麽多墓門你們就算再快能救多少人？那些沒被救到的人，他們真的就應該這樣死去嗎？”
葉鶴的手緩緩握緊，黑眸看著自己的女兒根本無從反駁。
“他們不應該去死，可我的女兒就應該一個人面對這一切嗎！”
萬俟無歸的手死死握住自己的靈氣鎖鏈，淚水不停的自臉龐滾落，“別人不應該承受這樣的痛苦，你就應該去承受嗎……”
葉歸嵐的眼眶紅了，捆縛住她的鎖鏈自剛才就已經脫力垂在了地上，萬俟無歸低頭抽泣，手狠狠捂住了自己的臉。
“我帶你們走。”
葉鶴松開了月無爭，快步走到了妻女面前，“這個世界，總有我們一家人的容身之處。”
“什麽家族，什麽黒魂殿，什麽夜家、萬俟一族，我通通都可以不管！”
葉鶴低吼著，淚在他的眼圈開始打轉，“我可以什麽都不要，我只想要你們……”
回頭，紅著眼睛的葉鶴兇狠無比的盯著月無爭，“你小子要攔我嗎？”
月無爭站在那裏，薄唇抿緊最後搖了搖頭。
“我們走！”
葉鶴不顧一切的開口，幻神之力直接自身體內釋放而出，卻被葉歸嵐強行打斷。
老父親戰鬥至今的身體沒抗住，一個踉蹌直接跌坐在自己妻子的輪椅旁邊，萬俟無歸流著淚連忙扶住他，“葉鶴！”
葉歸嵐也沒想到這一下竟然能將老父親擊倒，她一個箭步沖上去直接跪在葉鶴面前，“爹，你有沒有事！”
葉鶴的手，顫抖的用力抓住她的手臂。
他的手背青筋凸起，手掌在劇烈顫抖，淚水在眼眶轉悠了幾下終是落了下來。
這是第一次，葉鶴在女兒面前無法自控的落淚。
這對父母再清楚不過葉歸嵐要奔赴的是什麽地方，她面對的是誰，他們的女兒這一走……很可能永遠不會再回來。
這麽眼睜睜的看她去赴死，讓他們如何能放手！
萬俟無歸自輪椅上滑坐下來，抱著葉歸嵐失聲痛哭。
“歸嵐，不要離開我……娘好不容易才見到你，不要就這麽丟下我們，娘求求你……”萬俟無歸的手臂狠狠抱緊葉歸嵐，就像小時候那般想要用盡全身的力氣抱緊懷中的孩子。
葉歸嵐咬緊牙根，淚水自臉頰上滾落。
她伸出手臂將萬俟無歸擁在懷裏，懷中的母親此刻脆弱的像是一碰就會散了的沙塔。
四大宗門某處，一處墓門高懸在虛空之上。
方懷瑾站在下方仰首看著，她的身上狼狽不堪，嘴唇也破了好幾處。
“那就是……墓門嗎？”
她喃喃低語，幹裂的唇上傷口因為動作溢出了少許鮮血，“裏面的東西出來，會死吧。”
回頭，她看著氣喘籲籲坐在旁邊的夜白羽，還有同樣一身狼狽的夜天凕，再回頭，仰望著虛空上方。
“師妹，不要去啊。”
方懷瑾喃喃低語，手指握緊，“……不要去。”
人類城鎮的很多地方，在戰爭中才得以喘息時間的人們都仰首看著虛空之上的墓門。
“這門打開，裏面會有什麽東西？”
“不知道，但絕對不是我們可以戰勝的東西。”
“既然無法戰勝，又何必讓葉歸嵐再去赴險？”
人們互相看了看，心照不宣的笑了。
“說的是啊，如果死去的是我這樣的人，我寧可葉歸嵐活著。”
“哈哈哈哈，一條賤命沒了也就沒了，我不怕啊！”
“葉歸嵐活著，我們或許還會有戰勝的希望，我死了就死了啊！”
越來越多這樣的聲音在人群中出現，人們朝著虛空開始吶喊，“葉歸嵐！不要去！”
凰城的制藥大樓之內，所有的制藥師們都停下了制藥，現如今的局勢已經不是蜃丹就可以扭轉戰局的時刻了。
“葉歸嵐不能去，她是制藥界難得一見的天才！”
“是啊，她要是沒了對制藥界的損失不是下一個天才出現就能彌補的！”
“死了也就死了，也沒什麽可怕的不是嗎？”
聽著這些制藥師們的言語，宋氿忍不住深吸一口氣，玄暉無憂站在他身邊，黑眸透過窗戶看著外面。
“宋會長，你覺得我為什麽會讓夜鶴和萬俟無歸回去呢？”
宋氿看著玄暉無憂，低聲開口，“他們兩個那麽愛自己的孩子，絕不會放任她去赴死。”
“沒錯，深愛孩子的父母就是最牢固的枷鎖。”玄暉無憂輕輕嘆息了一聲，“戰爭一旦開始，怎麽可能會沒有傷亡。”
他看著外面凰城被掃蕩的地方，喃喃低語，“這個世界，需要她。”
夜家這邊，葉歸嵐咬牙推開了懷中緊抱自己不放的母親，萬俟無歸流著淚擡頭，“你不要娘了嗎？歸嵐，你不要我了嗎？”
葉歸嵐使勁，想要拉開萬俟無歸的手。
母親哭著將她一把摟入懷裏，葉歸嵐淚水滾落再一次用力推開了她。
“歸嵐！”
葉鶴的手，抓緊葉歸嵐的手腕，“你也不要爹了嗎？”
葉歸嵐看著面前的兩人，狠狠吸了一下鼻子，手掌將父母的手扣到自己掌心，她跪在他們面前額頭和他們的掌心相貼。
滾燙的淚水，流入了父母掌心。
“我怎麽可能不要你們，我怎麽可能！”她哭喊著，不敢擡頭，“前世的我父母早亡，我做夢都想父母還在我身邊，可我再也見不到他們了……”
葉鶴同萬俟無歸紅著眼睛看她，沒有說話。
“無數個被病魔折磨的夜晚，我都是被疼醒的，哭著喊著爸爸媽媽，可他們都不見了。”
“我只過了幾年正常人的生活，再就沒有離開過醫院沒有離開過那些冰冷機器，一次又一次的化療讓我瘦到了不到70斤，可就算這樣……我也沒能活下來。”
“我從來沒想過自己還能活過來，還能重新睜開眼睛。”葉歸嵐擡起頭，哭的一塌糊塗，葉鶴同萬俟無歸同時擡手，擦拭著她臉上的淚水。
“這個世界，接納了我。”她開口，“讓我擁有了朋友、親人、愛人，這個世界給予了我從前所沒有的一切。”
“我從來沒有想過可以同這個世界聯系的如此緊密，我甚至最開始都沒有想要為這個世界做點什麽。”
葉歸嵐看著他們，“當我知曉了它們的故事，當我知曉了這個世界的人們為了生存、和平做出過怎樣的犧牲，當我知道了當這個世界出現危難之際，總有些人會挺身而出站在其他人面前，從前我不是這些人，可現在，我願意成為這樣的人。”
萬俟無歸一聲嗚咽，淚水再一次滑落。
葉鶴看著她的眼神驕傲又痛苦，只能狼狽的別開眼睛。
“爹，娘。”
葉歸嵐輕聲喚著，握緊了他們的手，滿是淚痕的滾燙臉頰貼了上去。
“謝謝這個世界讓我遇見你們，謝謝你們願意讓我成為你們的孩子。”
萬俟無歸探手將她狠狠抱入懷中，淚水根本控制不住，葉鶴流著眼淚將母女倆摟入雙臂之內，抽泣不止。
咣！
虛空之上的墓門，發出了一聲響動，似乎在提醒著葉歸嵐她該起程了。
葉歸嵐擡手抹去了臉上的淚水，手腕一轉，最後一柄塵封的鑰匙出現。
這一次，萬俟無歸和葉鶴再沒有阻攔。
嗡！
空間裂縫猛然自不遠處出現，幾道身影自裂縫中出現齊齊朝著葉歸嵐趕來。
幾只敏感的察覺到現場的氣氛不對，宋冉冉眼尖的看見了葉歸嵐手中拿著的鑰匙，上前一步，“小歸嵐，你是要走了嗎？”
葉歸嵐笑著點了點頭，哭的通紅的眼睛看著它們幾個，“很抱歉，帶不了你們。”
“小大人！”
雙魂兔有些急了，大毛和二毛急的立刻化身人形，“媽媽，你不是說再也不丟下我和二毛了嗎！你怎麽又騙我！”
“媽、媽媽……”
二毛撲騰著小翅膀朝著葉歸嵐沖了過來，賴在她懷裏不肯出來，小姑娘急紅了一張臉蛋，身後的小翅膀拼命拍打著。
葉鶴扶著萬俟無歸重新坐回到輪椅上，父母倆一臉悲戚，似乎再沒有了說話的力氣。
“我要和你一起去。”
舜邪的魚尾一甩靠了上來，“哪怕是死，我也不怕。”
燭年盯著葉歸嵐手中鑰匙，很是煩躁的低吼，“你們別吵了，那是她體內那些家夥的絕對領域，你們進得去才怪！”說完擡起圓胖臉惡狠狠的看著葉歸嵐，“你要是敢不回來，我先咬死他們兩個，還有這一大堆，誰也別想活命！”
葉歸嵐笑了一聲，將手臂上帶著的獸骨環脫下，走到燭年的面前遞給了它。
燭年一楞，葉歸嵐探手摸了摸它的腦袋，“燭年，你自由了。”
“自、自由……？”兔猻呆楞的看她，葉歸嵐曲起手指輕輕彈了下它的額頭，將懷中的二毛輕輕放到地上，牽著小姑娘走到大毛身邊。
“你們都長大了，就算媽媽不在身邊也能很好的照顧自己了。”
葉歸嵐看著它們，一手一個抱進了自己懷裏，輕輕拍了一下兩個孩子的後背，她站起身。
“舜邪，回海裏去吧。”
她看著那雙漂亮的妖瞳，“你為我做的已經夠多了，回去吧，小十九還在等你呢。”
說完，葉歸嵐看向了始終沒吭聲的費利亞，她笑了，“抱歉費利亞，答應你的事最終還是沒有辦成，如果你願意的話，我爹娘可以帶著你在這個世界走一走，不過前提是你不要自己亂跑了。”
費利亞的眼珠一轉，輕輕點了點頭。
“小大人！”
雙魂兔走了過來，剛要說什麽葉歸嵐輕輕搖頭，“阿兔，你雖然是幻神也沒有辦法，不過我答應你，無我一定會沒事的。”
鮮紅的兔子眼睛微微瞪大，“那小大人你呢？”
葉歸嵐笑笑沒有說話，走到了千瞳面前輕輕拍了拍它的身體，無數的眼睛轉過來看著她，葉歸嵐輕聲開口，“你不要再自己一個，和大毛二毛一起吧，我看你們關系很不錯。”
千瞳的數只眼睛盯著她，葉歸嵐又拍了拍它走到了宋冉冉面前。
一向出現最先往自己懷裏撲的小蘿莉反常的站在那裏，一動也不動。
“冉冉，要乖一點。”
葉歸嵐蹲下身，看著小蘿莉甜美的小臉，“祭靈不會有事的，我向你保證。”
小蘿莉看著她，忽然開口，“小歸嵐，我保證會很乖，我也保證絕對不耍脾氣，我再也不喝酒了，我再也不隨便動手殺人，我一定乖乖的，我一定聽話，你可不可以不要走。”
晶瑩剔透的淚水自宋冉冉的眼中滑出，她盯著葉歸嵐聲音已經帶了哭腔。
“我再也不讓蜘蛛腿出來，我再也不會變成蜘蛛頭嚇小歸嵐了，你別走，好不好……”
葉歸嵐強忍著淚水，擡手抹去了她落下的淚水，認識宋冉冉這麽長時間，小蘿莉一次都沒有掉過眼淚。
輕輕的捏了下她的小臉蛋，葉歸嵐搖了搖頭。
她再一次走到父母面前，將手上的獸環交到了萬俟無歸手裏。
“歸嵐，我們會一直等你。”
萬俟無歸輕聲開口，“不管你去多久，爹娘永遠在這裏等你，不要忘了回家的路。”
葉歸嵐眼圈泛紅，重重點了下頭。
幻神靈氣，自她體內鋪陳開來。
強大且溫暖。
手中的獸型鑰匙在她的靈氣灌註下發出刺眼光亮，直接匯集到她的腳下。
月無爭，站了進來。
他的手堅定不移的握緊她的，一秒都不肯松開。
巨大的光芒自腳下傳送陣轟出，將兩人的身影包裹其中。
葉鶴同萬俟無歸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女兒，顏色各異的獸瞳隔著光芒看著站在陣中間的葉歸嵐。
她笑笑，連句再見都沒有說，便自光中消失了身影。
仿若沒有再見，她便不是真的離開。
嗡！
空間之力在扭曲之間的某處匯聚成一條巨大的金色通道，兩人手牽著手的身影自裏面被巨大的力量推著往前行進。
葉歸嵐忍不住擡眸看他，月無爭那雙只在她面前溫和無比的眼，流淌著醉人的愛意。
“無爭，要是這一去回不來了呢？”
他的手一個拉扯，將她摟入自己懷裏。
“……那就一去不回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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